「『我不想当个好人…，那些作弊者至今都是人生胜利组…』。的确，从近来发烧议题－美国总统川普（Donald Trump）逃漏税证据确凿、脸书（Facebook）大幅泄漏用户个资，到早些年的德国福斯（Volkswagen）柴油车排放数据造假、美国富国银行（Wells Fargo）层出不穷的盗开账户、车贷诈欺等丑闻，在在都证明了我们生活在一个以『作弊』为特色／文化的社会」。

这段一针见血的评论，是本月初应政大商学院邀请来台分享的美国普渡大学特聘主席研究员─卡罗琳•吴博士（Carolyn Woo）的演讲开场白。认识吴教授的台湾民众可能不多，但身为华裔的她，因长期投入企业伦理教育与研究，曾带领圣母大学门多萨商学院（Mendoza College of Business）跻身一流学府之林，在全美大学中排名第一；吴教授也是「国际商管学院促进协会」（AACSB）国际认证组织的首位女性主席，在全球学术圈拥有崇高地位与影响力。

吴教授强调，过往研究显示出人们其实都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但「知道不等于做到」，很多时候「知行合一」会面临价值冲突或道德两难，甚至有时为了自利、找尽各种借口合理化自己的行为，例如为了更崇高的目标（而欺骗）、只是入境随俗（大家都这样）、这不过小事一桩（没什么大不了）…等，因为被揭发的代价很低、或根本不会被拆穿，于是人们终将与「知行合一」渐行渐远。

但，如果我们可以在第一时间启动道德直觉，认知自己正站在是非对错的十字路口，彻底思索如何解决问题，并透过日积月累的不断练习，就有可能形成一种人生习惯，进而培养自己成为一个可信赖、受欢迎的人，也才有机会形塑整体社会的伦理文化。

「一个医学院大一新生，开学后不久决定休学一年，投身社工行列帮助弱势，因为他受不了自己良心谴责，在入学面试时欺骗面试官，宣称自己习医是希望悬壶济世，拯救需要帮助的人，但事实上他只想赚钱，根本没有什么医者仁心的想法…」、「…还有一个学生在毕业前夕，向某一位同学深自忏悔，因为过去在朋友遭受不当霸凌时，他没有挺身而出，每每思及此事，心情总是十分低落…」，吴教授分享许多真实案例，说明人人都有潜力成为道德行动者。

这场演讲让笔者想起去年一部热门韩国电影－「与神同行」，该剧题材其实并未独树一帜，主旋律环绕着众所周知的死后审判与母子亲情，相对令人动容之处反而落在其弦外之音：若我们细数人生路上，每次沉吟许久之后的困难抉择，自以为滴水不漏、无人知晓，实则天知地知、神知鬼知，凡走过必有迹可寻；善恶终有报的天理昭彰，纵使侥幸逃得现世报，最终审判必见真章，更别提过程中令人辗转反侧的不安、悔恨与煎熬。

诚如吴教授所言，人世间绝对黑白的事情不多，我们可以选择一切只以合法为原则（最低限度的道德），也可以不加思索屈服于组织脉络或情境压力，当然也可以坚持「该做的事，说到做到」。

下决定之前，想想「与神同行」吧。